二三 女學生剪發(fā)

《頭發(fā)的故事》的第三段是關于女人剪發(fā)的問題。男人剪發(fā)在清末民初雖然經(jīng)過些波折，總算終于成功了，像上一段里所說，在辛亥革命的前夕青年競先剪辮，因為沒有遇見張勛孫傳芳這一流人，也幸得無事過去。男人的辮子在那時候只有政治的意義，民初盡管軍閥專權，但總算換了朝代，所以清朝的辮子去掉并不足惜?？墒桥说念^發(fā)，那是另一件事，仿佛是有禮教的意義，剪去長發(fā)無異于打倒禮教，所以是絕不可容許的。說也奇怪，軍政官商的反對倒也罷了，那身為校長教員的太太小姐們尤其特別起勁，“剪掉頭發(fā)的女人，因此考不進學校去，或者被學校除了名”，這些都是實在的事情。那時是民國九年即一九二○年，單說北京，女高師的附中，市立的女中，差不多都是這種規(guī)矩，那些校長們的名字大家也還記得。魯迅在這里便很替那些因了頭發(fā)而吃苦受難的女子不平，也可惜她們無謂的犧牲?！案母锩?，武器在哪里？”這改革顯然是應寫作革命，只是臨文避了諱。下面又說：“你們的嘴里既然并無毒牙，何以偏要在額上帖起‘蝮蛇’兩個大字，引乞丐來打殺？”這尼采式的一句格言，是魯迅自己平時所常說的話，放在故事中的N先生口里做個結束，倒也是適宜的。這篇《頭發(fā)的故事》一看很是簡單，但是說來已有了五節(jié)，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