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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造像藝術(shù)中的文殊菩薩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一個時代也有一個時代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在敦煌壁畫中,文殊菩薩的長者像很常見;而在山西太原的崇善寺、五臺山古文殊寺等,都供奉著千臂千缽文殊立像,表達著文殊菩薩無量無邊的智慧。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一個時代也有一個時代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在敦煌壁畫中,文殊菩薩的長者像很常見;而在山西太原的崇善寺、五臺山古文殊寺等,都供奉著千臂千缽文殊立像,表達著文殊菩薩無量無邊的智慧。

常書鴻先生曾以李思訓(xùn)青綠山水畫法臨摹過莫高窟第217窟《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經(jīng)變畫,佛陀波利來華的史跡畫,這幅畫上有文殊菩薩的白衣長者像,和敦煌第61窟《五臺山圖》中的白衣長者一模一樣,只是佛陀波利的衣著不一樣。

常書鴻臨摹敦煌《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史跡畫



經(jīng)變畫常常擇取最關(guān)鍵的情節(jié)來表達經(jīng)典的重要內(nèi)容;史跡畫也常常擇取歷史當(dāng)中最關(guān)鍵的節(jié)點來表達歷史場景。佛陀波利來華朝禮文殊的歷史現(xiàn)場,被常書鴻先生臨摩下來,左上方便是白衣長者文殊和佛陀波利的相見。

據(jù)《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的序中記載,北印度罽賓國的婆羅門僧佛陀波利,聽聞中國有文殊菩薩的大道場,特地長途跋涉,前來禮拜,在唐儀鳳元年(公元676年)抵達了中土,行至五臺山,但見林木連綿,花草茂盛,心中快慰,五體投地向空中禮拜。當(dāng)他行禮完畢,抬頭往上看時,忽然見到一個白衣老人從山中走來,用婆羅門的語言問佛陀波利,是否帶來《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這便是《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來華的大事因緣。

敦煌第61窟的《五臺山圖》和敦煌第217窟的文殊一模一樣,都是白衣長者。白衣長者文殊勸佛陀波利回到北印度的罽賓國,取回《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在常書鴻先生臨摹的莫高窟第217窟的右邊中間部分,城市的風(fēng)格頗有異域風(fēng)情。當(dāng)佛陀波利再次來到長安,奏聞唐高宗,在常先生的畫上,我們看到漢地的城市、服飾,以及往來的禮儀。可見,繪畫在寫實之中,不知不覺完成了歷史的敘事,以及文明的交互影響。

在敦煌,僅是《尊勝經(jīng)》變畫,現(xiàn)存有8鋪,長者文殊的形象也隨之流傳,恰好說明:文殊菩薩的長者像很常見。至今,五臺山清涼橋畔吉祥寺里的文殊菩薩也是長者文殊,而且手提紅色燈籠,和漢地的老人形象一模一樣。近人情,接地氣的文殊菩薩長者形象廣為匠人和民眾所喜愛。

敦煌第61窟《五臺山》圖中的白衣長者文殊



現(xiàn)藏法國圖書館的敦煌藏經(jīng)洞出土的白描畫稿中,也有佛陀波利和文殊菩薩的長者像。老人頭戴風(fēng)帽,身著長袍,長須,屈臂,右手作說法之姿,左手執(zhí)一拐杖,如一漢地的長者,與佛陀波利講話的神情非常生動,充滿慈悲。佛陀波利作一老年胡僧形態(tài),右肩掛一斗笠,腰間拴著瓶子,胸前擱著拐杖,雙手合十,長眉,身著緊身短袍,裹腿,如遠行者,正對文殊老人作禮問詢。

敦煌藏經(jīng)洞出土白描文殊



這幅畫中也有騎獅文殊,戴著高冠,身著袈裟,坐于雄獅背上的蓮座中;馭獅人是于闐國王,高鼻深眼,豪華的風(fēng)帽,長袍氈靴,站在獅子側(cè)旁,一手執(zhí)韁,一手拿鞭;《華嚴經(jīng)》中的善財童子則位于獅子之前。敦煌莫高窟中還有千臂千缽文殊,簡稱千缽文殊。初看還以為是千手觀音,但觀音每一只手的掌心都有一只眼睛,而千缽文殊的手中則拿著佛缽,缽中涌現(xiàn)出佛陀。莫高窟有千缽文殊的洞窟有17個。其中在表達何種理念?有何依據(jù)?

以第 361 窟為例,這幅文殊經(jīng)變相,依據(jù)《大乘瑜伽金剛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缽大教王經(jīng)》繪制,主尊即是文殊菩薩,畫面上有一百多個佛缽,意味著亦有一百多條手臂,最里面兩層的托缽手臂畫得非常寫實,缽中釋迦像均與前文殊胸前的佛像相同,以簡寫的手法表達了千缽千臂的文殊形象,如經(jīng)中所述,佛陀在天宮中說法的時候,文殊現(xiàn)身為作證明:

“于中有大圣曼殊室利菩薩現(xiàn)金色身,身上出千臂千手千缽,缽中顯現(xiàn)出千釋迦,千釋迦復(fù)現(xiàn)出千百億化釋迦。”

敦煌第361窟中的千缽文殊



從義理上來領(lǐng)會,文殊菩薩是一,千缽千臂表示多,缽中顯像千釋迦,千釋迦又顯像千百億的化身釋迦,一中見多,多中見一,月映萬川的世界觀便通過文殊菩薩的千缽千臂和千尊釋迦化身表達得淋漓盡致。經(jīng)中所記載的內(nèi)容非常適合今天3D電影的聲光表達,因為情境非常震撼,也非常值得在線體驗:迦葉尊者在文殊菩薩的缽中看見了百億三千大千世界,同時也看見了自己,巨大無邊的宏觀世界與迦葉的微觀對比,構(gòu)成小大無礙的視覺呈現(xiàn)以及敘事表達,即空性世界的無限可能性。

第361窟東壁南側(cè)的文殊菩薩雙跏趺坐于蓮花臺上。身披瓔珞和天衣的文殊菩薩,頭戴寶冠,冠上化佛,圓形的頭光上有華蓋。壁畫的結(jié)構(gòu)像是一座須彌山。華蓋左右分別有乘五鵝的月藏菩薩和乘五馬的日藏菩薩,千缽千臂文殊的身體恰好處于須彌山的中央,仿佛整個文殊菩薩的身體即龐大的須彌山——世界的中心。顯然,先有“身土不二”的世界觀,才能將須彌山與文殊菩薩等量齊觀,才能將千臂千缽文殊菩薩完整地描繪在須彌山之上,形成盡虛空遍法界都是文殊之體的表達效果。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即是多,多即是一”的哲學(xué)思想,其實是“體”和“用”的另一種傳達。很多藝術(shù)作品其實都在表達體用思維。很多經(jīng)典都反復(fù)詮釋過這一思想,如六十卷《華嚴經(jīng)》:

一切諸相悉入一相,一相入于一切諸相。

一切語音入一語音,一語音入一切語音。

一切三世悉入一世,令一世入一切三世。

一即體,多即用,一切皆從體起用;一即理,多即事,同一個觀念,可以在不同的維度用不同的藝術(shù)形式(事)來表達。在觀世音菩薩那里的千條手臂中,每一掌心都有一只睜開的眼睛,但在文殊菩薩這里,就是千佛缽和千佛化身。

今天,山西太原的崇善寺大悲殿,五臺山古文殊寺,顯通寺,都供奉著千臂千缽文殊立像。崇善寺的千臂千缽文殊和敦煌的千臂千缽文殊同一來源,只是敦煌莫高窟為坐相男身文殊,崇善寺大悲殿為立相金冠文殊,都表達著文殊菩薩無量無邊的智慧。

崇善寺大悲殿的千缽文殊



文殊菩薩最常見的道具便是寶劍和如意,而文殊菩薩的專屬寵物便是青毛獅子。文殊菩薩常常有兩種手?。阂皇请p手合十,一是說法印。無論是如意還是寶劍,都象征著吉祥自在又鋒利無比的般若智慧,這兩樣道具,貌似對立,實際上非一非異;這兩種手勢,亦復(fù)如是。

敦煌第61窟《五臺山圖》中的騎獅文殊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一個時代也有一個時代的創(chuàng)作。敦煌159窟中的文殊、普賢赴會圖中的人物,無論在結(jié)構(gòu)布局、形象塑造、色彩選擇、線條運用等方面,都創(chuàng)造了不同于以前的中唐藝術(shù);既著重人物群像的安排,彼此的呼應(yīng)與互動,也著重人物個性和內(nèi)心刻劃,形象清秀而近情。

敦煌159窟中的文殊圣容



這尊男相文殊自在地坐在青獅子之上的蓮座中,一手執(zhí)長長的如意,另一手打著手印,眉眼彎彎,嘴唇微動,三撇綠色的胡子把文殊親切的笑意烘托在了畫面的中央,蓮座下方形的鞍座與文殊菩薩的背光和頭光,以及菩薩兩旁的經(jīng)幢,頭頂?shù)娜A蓋,獅子身上搭著的圓弧形彩色毛氈,一起形成了穩(wěn)固的視覺效果。頭光背后連綿的群山暗示著現(xiàn)實中的五臺山;白色的青毛獅子,雙目圓睜的昆侖奴、手托供品的善財童子、還有神態(tài)各異的天龍八部、伎樂菩薩、供養(yǎng)菩薩等,既突出了中央的文殊菩薩,又把每個個體表達出萬千意態(tài)。

敦煌159窟文殊會



莫高窟第220窟甬道北壁中的文殊菩薩身后霓虹一般的背光和頭光形成了現(xiàn)代的光圈效果,尤其是光圈后流動的三色線條;12排彩光交錯出現(xiàn),彰顯出流光溢彩的光電效應(yīng),仿佛就是佛經(jīng)中所表達的:動、遍動、等遍動;文殊菩薩頭頂上巨大的華蓋,華蓋上正在燃燒的火焰紋,仿佛在和那些彩光互動,表達著大千世界的各種震動。

莫高窟220窟甬道中的文殊



身披天衣,手持如意,自在而坐,背后流光溢彩,表達方式非?,F(xiàn)代;但是第220窟中的這尊文殊像的牽獅人不是耳熟能詳?shù)睦雠?,而是頭戴紅錦帽,身穿紅袍,足登氈靴,手握韁繩的于闐國王。國王為文殊菩薩牽獅,這既是一種致敬,也表明當(dāng)時于闐地區(qū)的信仰風(fēng)貌。

文殊頭戴寶冠,手持如意,英明勇武的于闐國王為文殊菩薩牽獅,也在榆林窟西夏時期的文殊經(jīng)變圖,以及在北京的法海寺壁畫當(dāng)中,完全呈現(xiàn),可見代有才人承道統(tǒng),每見清流同志趣。

北京法海寺文殊壁畫



榆林3窟的北壁畫著文殊變和普賢變,都已經(jīng)完全受到中原書畫的影響,畫風(fēng)如李公麟,構(gòu)圖疏落有致,富有山水畫可游可居的觀賞性,人物生動形象,具有佛經(jīng)的情節(jié)性。文殊菩薩的上方為散點透視的山水,巍峨的崇山峻嶺,梵宇重重,令人想起林木參天的五臺山。

榆林3窟中文殊變的局部



文殊菩薩的大教育家身份,在佛經(jīng)中,得到過佛陀的證明,在《佛說放缽經(jīng)》中,佛陀曾講到:“今我得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威神尊貴度脫十方一切眾生者,皆文殊師利之恩,本是我?guī)煛G斑^去無央數(shù)諸佛,皆是文殊師利弟子,當(dāng)來者亦是其威神恩力所致。譬如世間小兒有父母,文殊者,佛道中父母也?!笨梢?,智慧對于人生和人格的重要性。

榆林3窟文殊變中的大魚



這尊文殊菩薩手持如意,目光專注,神情莊敬,形象俊雅而沉著,頭光和身光與青毛獅子雄健的體態(tài)突出菩薩的威嚴和勇猛。青獅足踏紅蓮,馭獅人便是絡(luò)腮胡子的于闐國王,手肘上的肌肉都清晰可見。有意思的是,文殊菩薩的右側(cè)下方,畫了一個西域僧人,拄杖,托缽,正在仰望菩薩,這便是《佛頂尊勝經(jīng)》的傳播者佛陀波利。佛陀波利的下方則是左手托著經(jīng)書的長者文殊,殷切的眼神,蒼老的皺紋,仿佛世上所有的苦難都已深切洞察,而解答似乎就在手中的經(jīng)文之中。

峨冠博帶的帝釋、威武的天王、雍容的菩薩、天真的童子錯落有致、井然有序地簇擁在菩薩周圍,怡然悠然于云海與波濤之上,同游同行。右下角有兩條正在躍出水面的大魚,象征不畏懼、不放棄、勇于乘風(fēng)破浪的精神,其實也象征中華文化中魚躍鳶飛的精神境界。不遠處的海上,舟舫前行,四人正圍著一僧在聽聞佛法,完全忘記了波濤洶涌的大海?;蛟S,這也是文殊菩薩要傳達的精神:無論在任何環(huán)境之中,專注于當(dāng)前之事,全然忘我,全然同在,全然共處,便是渡海渡劫之法。

張大千曾臨摹過敦煌的持劍菩薩,剛勁威猛的菩薩,右手持劍,左手托火,僅憑持劍不能判斷是否文殊菩薩,因為虛空藏菩薩也持寶劍。那么敦煌的文殊菩薩有沒有寶劍呢?當(dāng)然有!

請看大英博物館藏的敦煌遺畫“寶劍文殊菩薩”:絹本設(shè)色的菩薩原本在敦煌莫高窟第17窟,肩膀扛寶劍,右手握劍柄,左手手腕處搭著長長的灰色帔帛,上有白色小圓點如珠如寶;身材高大,臉型飽滿、體態(tài)雄健,形象樸素,天衣貼身,通身蕉綠色,金色的飄帶有當(dāng)風(fēng)之態(tài)。寶劍文殊新潮而時尚,使人看到地域的多種文化元素。

大英博物館藏的敦煌遺畫“寶劍文殊菩薩”



如果善于開啟心的覺性,徹悟萬事萬物的本質(zhì),打開般若智慧,則能以各種形式,開啟吉祥人生,成就菩薩人格。

絲綢之路給中國和世界、文化與文明的溝通和交流,作了影響數(shù)千年的鋪墊;文殊所代表的智慧則給文化與文明的本質(zhì)作了根本的指引:一體多用,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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