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東京奧運會即將落下帷幕。即便在賽事落幕、人群散去后,海報仍然是能夠長久保存奧運會物質記憶的物品之一。本文從設計、歷史以及品牌三個角度解讀英國V&A博物館館藏的奧運海報。
色彩與形象——視覺設計
1912年斯德哥爾摩奧運會海報
奧運會的創(chuàng)始人皮埃爾·德·顧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寫道:"我們必須將體育看作是產(chǎn)生美和實現(xiàn)美的機會。它創(chuàng)造了運動員,也就產(chǎn)生了美,因為他就像是有生命的雕塑?!痹诙兰o上半葉,奧林匹克海報上的人物形象與現(xiàn)代主義的社會議程及其對健康身體的重視息息相關,因而具有特殊意義。這幅為1912年斯德哥爾摩奧運會設計的海報涵蓋了奧林匹克圖像的一些關鍵主題。它是由瑞典皇家學院成員歐萊·約特斯貝里(Olle Hjortzberg,1872–1959 )設計的新藝術風格海報。當時,這張海報被人們視作一種令人興奮的現(xiàn)代藝術和廣告媒介。在海報這樣一個公共平臺上展示男性的裸體一度引發(fā)了爭議(即便設計師使用了一些被放置得恰到好處的橙色旗幟作為遮擋,一些國家仍然以道德為由禁止在部分公共區(qū)域展示這張海報)。盡管如此,男性雕塑般的健美的身體還是成為早期奧林匹克海報的一個反復出現(xiàn)的主題。奧林匹克運動是在十九世紀末對體育運動的關注中發(fā)展起來的,喚醒人們對古希臘身體之美的欣賞本就是其愿景和正當性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
斯德哥爾摩奧運會海報的另一個主題元素是一組飄揚的國旗。為了體現(xiàn)國際競爭理念,不致使任何一個國家的旗幟過于突出而產(chǎn)生外交不合,設計五個相扣的奧運圓環(huán)可謂是一個便捷之舉。五環(huán)由皮埃爾·德·顧拜旦構思提出,并在1913年首次被賦予了“世界五大洲”的象征意義,其顏色(藍、黃、黑、綠、紅)也在所有國家的國旗上都可以找到。五環(huán)標志首次出現(xiàn)在1920年安特衛(wèi)普奧運會的旗幟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好戰(zhàn)民族主義大潮之后,它為描述各個國家在競爭中團結起來的盛景提供了一種新選擇。
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海報
倘若將斯德哥爾摩奧運會海報與80年后為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制作的海報進行對比,你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關鍵元素異曲同工:一個充滿活力的人形圖案與象征所有國家的標志。然而,后者的設計思路已經(jīng)完全從一個插圖演變成為了由符號和標志構成的圖形語言。在這張海報中,國旗被奧運五環(huán)所取代,逼真的人體插圖則變成了一個抽象的圖案——僅需寥寥三筆,一個奔跑的身體就躍然紙上。其它構成奧運會圖標的重要元素則是奧運圣火、火炬以及奧運會和殘奧會的格言。
折射與記錄——歷史痕跡
在奧運海報中,有一些是雖然當屆奧運會由于全球事件的影響而未能舉辦,但仍然被設計出來的“幽靈海報”。赫爾辛基原本會在1940年舉辦奧運會,卻因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而未能如愿。但芬蘭早已準備好了一張奧運海報,上面繪有一個跑步者和芬蘭體育英雄Paavo Numri(他被稱為"芬蘭飛人")的銅像。1952年,當奧運會最終在赫爾辛基舉行時,芬蘭采用了同樣的海報設計,但做了一些微小但重要的修改。如果用這兩張海報玩一玩“找不同”游戲(如下圖),你會發(fā)現(xiàn),芬蘭的邊界(在地球儀上用橙色標出)在領土割讓給蘇聯(lián)之后的這幾年里發(fā)生了變化。這個微小但耐人尋味的提示說明了戰(zhàn)爭是如何重新繪制歐洲地圖的。V&A博物館曾推出的 "百年奧運海報 "展策展人瑪格麗特·蒂默斯(Margaret Timmers)說,這些海報“讓我感到歷史的顫抖”。
1940年和1952年為赫爾辛基奧運會設計的海報
1948年瑞士圣莫里茨冬季奧運會海報備受眾人歡迎。這張海報是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舉行的第一屆奧運會設計的。就設計而言,它非常符合那個時期旅游海報一般的設計風格,并無特別之處。圣莫里茨奧運會海報的迷人之處在于它在戰(zhàn)后語境中發(fā)出的希望之光:旭日東升象征著黑暗戰(zhàn)爭歲月之后的新生曙光。
1948年瑞士圣莫里茨冬季奧運會海報
重塑與定位——品牌傳播
在現(xiàn)代奧運會的歷史上,主辦城市早就意識到,奧運會是一個向全世界傳遞公民和國家的自豪感的絕佳機會。許多奧運海報都會通過天際線、重要的紀念碑或公民徽章的圖像來彰顯主辦城市的風采。隨著時間的推移,奧林匹克圖像逐漸被視為一種重塑城市和文化的實踐。
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海報
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的平面設計團隊的作品便深刻影響了墨西哥本土以及其他國家的人民對當代墨西哥城的看法。設計師蘭斯·懷曼回憶道:“人們總覺得一個頭戴墨西哥闊邊帽、身披薩拉普披肩,在仙人掌下呼呼大睡的人就能夠準確地代表墨西哥人了,我們想擺脫這樣的印象。”海報上墨西哥城的圖形基于一個結合了數(shù)字 "68 "與墨西哥文字的標志,并呈同心平行線狀輻射出去。這個設計同時具備當代歐普藝術的炫目效果和前西班牙墨西哥民間文化的紋樣風格。
在日本,包括龜倉雄策和河野鷹思在內(nèi)的戰(zhàn)后一代平面設計師為1964年東京奧運會和1972年札幌冬奧會設計了奧運海報,并將一種新的現(xiàn)代日本美學帶到了國際觀眾面前。
1964年東京奧運會和1972年札幌冬奧會海報
1972年的慕尼黑奧運會海報在設計師奧托·艾舍(Otl Aicher)的領導下,成為了一個對抗1936年納粹統(tǒng)治下的柏林奧運會的視覺記憶的契機。海報配色中沒有黑色或紅色,而是以白色、淺藍色、綠色、橙色和銀色組合呈現(xiàn),徹底摒棄了柏林奧運會海報設計的戾氣。在東京、墨西哥城和慕尼黑奧運會上,純粹的設計質量成為彰顯國家成就的一部分。時至今日,這三屆奧運會仍然常被平面設計師們掛在嘴邊,認為它們是卓越的平面設計和跨文化交流理想的集大成者。
1972年的慕尼黑奧運會海報在設計師奧托·艾舍(Otl Aicher)的領導下,成為了一個對抗1936年納粹統(tǒng)治下的柏林奧運會的視覺記憶的契機。海報配色中沒有黑色或紅色,而是以白色、淺藍色、綠色、橙色和銀色組合呈現(xiàn),徹底摒棄了柏林奧運會海報設計的戾氣。在東京、墨西哥城和慕尼黑奧運會上,純粹的設計質量成為彰顯國家成就的一部分。時至今日,這三屆奧運會仍然常被平面設計師們掛在嘴邊,認為它們是卓越的平面設計和跨文化交流理想的集大成者。
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海報
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海報
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設計師們將奧運海報作為綜合圖像象征的一部分設計出來,以幫助人們在像奧運會這樣復雜浩大的活動中便于獲取和理解指南?,F(xiàn)在,人們需要更廣泛和靈活地運用奧運會圖像。一個能夠將奧運會中的不同元素結合起來、讓人眼前一亮的會徽變得越來越重要,而且會徽也會被運用在奧運會的后續(xù)外觀設計中。而從銀行卡到廣告牌,奧運標志也為官方贊助商們提供了一個便捷的手段,以便他們與奧運品牌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