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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法國人何以在楊浦濱江的起重機上畫了個對角線

因為疫情,上海楊浦濱江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冷清,如今春暖花開,市民又走到了黃浦江邊,除了看到無限江景和無邊春色外,其間點綴的公共藝術作品也有了變化和增加,這些作品中有些一目了然,有些需要尋找探究。其中法國

因為疫情,上海楊浦濱江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冷清,如今春暖花開,市民又走到了黃浦江邊,除了看到無限江景和無邊春色外,其間點綴的公共藝術作品也有了變化和增加,這些作品中有些一目了然,有些需要尋找探究。

其中法國藝術家費利斯·瓦里尼(Felice Varini)的作品《起重機的對角線》依托江邊原有的工業(yè)遺存,貫穿三臺起重機,在看似“破碎”的形狀和線條中,讓觀眾自由觀看,一頭霧水、直至豁然開朗。

其實瓦里尼有三件作品來到上海,分別在楊浦濱江、陸家嘴老佛爺百貨和2019西岸藝博會出現(xiàn),其中楊浦濱江的《起重機的對角線》是瓦里尼在上海的作品中自己的最愛:“公眾不用去博物館和畫廊,在楊浦濱江散步時就可以看到我的作品,就是很高興的事?!?瓦里尼說。


坐落于楊浦濱江的《起重機的對角線》

費利斯·瓦里尼的作品并非在紙上創(chuàng)作,而是將三維空間化為二維畫面,他使用特別的投影技術在房間或城市空間(建筑物,墻壁、街道)上進行幾何透視定位的繪畫。而觀眾面對這些作品時往往首先不一定意識到這是一件藝術作品,而只看到一些的形狀,直至觀眾尋到一個特別的觀看角度,會因為看到了作品的全貌而茅塞頓開。

法國卡爾卡松城堡,瓦里尼作品《同心、偏心》

2018年5月,為慶祝法國卡爾卡松城堡(Cité de Carcassonne)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20年,他的作品《同心、偏心》(Concentric, eccentric)出現(xiàn)在中世紀城堡之上,從而引發(fā)現(xiàn)代藝術與建筑遺產之間的關系的探討。

法國卡爾卡松城堡,瓦里尼作品《同心、偏心》

2019年他的作品來到上海,也讓上海公眾開始探秘:

費利斯·瓦里尼在上海接受采訪

延續(xù)40年的“幾何空間”創(chuàng)作

1952年瓦里尼出生于瑞士洛迦諾、現(xiàn)居巴黎,提起瑞士走出巴黎成名的藝術家,很多人會聯(lián)想到的賈科梅蒂,但瓦里尼卻覺得自己和賈科梅蒂的工作和經歷有很大的不同。

1968年16歲的瓦里尼首次來到巴黎,此時賈科梅蒂去世了2年,他覺得當時巴黎的藝術風潮已經與賈科梅蒂的時代不同了。而看瓦里尼的作品熟悉藝術史的首先會想到馬列維奇(Kazimir Severinovich Malevich,1878-1935,俄國烏克蘭至上主義倡導者、幾何抽象派畫家)或馬克斯·比爾(Max Bill,1908-1994,瑞士包豪斯學者), 瓦里尼坦言在自己的少年時代受到他們的影響。

馬列維奇在1917年的作品

回溯自己的藝術歷程,瓦里尼說自己是從1978年開始勵志成為藝術家,在此之前他主修環(huán)境設計,此后于1972年移居日內瓦,在一家劇院從事舞臺布景的工作,也因為這份工作的啟發(fā),開始設想把二維藝術在三維空間中演繹。于此同時劇院的工作也使他對美術之外的音樂、舞蹈、詩歌等有所接觸和了解,其中德國文學,以及蒙德里安甚至波洛克都對他的藝術有過啟發(fā)。融合生活中的所見,以藝術為出口表達,延續(xù)幾何抽象的傳統(tǒng)并有所打破和創(chuàng)新,這成為了他的追求。

瓦里尼1979年的作品。

從室內到室外,瓦里尼經歷了十年,當創(chuàng)作來到了公共空間,限制和可能性均變得難以預測,但面對不斷變化的空間和世界,他的創(chuàng)作過程和思路也受到影響,變得開放和無限,藝術的風格也在潛移默化中變化。

瓦里尼2003在巴黎的公共藝術作品《七條直線組成的五個三角形》

在近40年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瓦里尼的作品一直與在地環(huán)境呼應,每一次的創(chuàng)作他都會在空間中選擇一個“起始點”,然后開始想象和創(chuàng)作三維作品。

2009年瓦里尼的大型公共藝術作品

2017年,瓦里尼在法國馬贊修道院(Mazan Abbey)上完成了《一個圓圈和一千個碎片》。這座位于法國羅納-阿爾卑斯地區(qū)的修道院最初建立于1120年,經歷了時間和宗教戰(zhàn)爭的毀壞,在18世紀復興。然而法國大革命卻再次使它傾覆,直至20世紀重建,并保留了部分原始修道院的遺跡。

法國馬贊修道院《一個圓圈和一千個碎片》最佳視角

瓦里尼的作品出現(xiàn)在修道院建筑的地面、墻面和屋頂之上,并遍及周圍的橋梁、防御工事、旅館和舊學校。他以單個精確點重建了一個個完美的圓,而在非特定角度則只能看到無規(guī)律的碎片,這也似乎透露了該修道院分分合合的歷史,而且不同于一般作品中用油漆作為涂料,這件作品以金箔作為載體,使作品在不同時間和季節(jié)中呈現(xiàn)不同的光線和視覺變化。

法國馬贊修道院《一個圓圈和一千個碎片》片段

起重機上的對角線,黃浦江邊的“捉迷藏”

2019年9月,瓦里尼新作《起重機上的對角線》在上海楊浦濱江落地完成。作為楊浦濱江“2019上海城市空間藝術季”策劃的20件永久公共藝術作品之一,瓦里尼的這件作品無論從體量還是色彩上,都成為楊浦濱江吸引眼球的“打卡”之地,也是“朋友圈”出鏡率最高的作品之一。

黃浦江邊的《起重機上的對角線》

這件作品就地取材,以黃浦江原本佇立著的三架起重機為“畫紙”,也正是這三架高聳的起重機讓他感到創(chuàng)作的興奮?!拔业谝淮蝸淼綏钇譃I江時,這里沒有建筑,空空如也,我不知如何創(chuàng)作。直到三架橘紅色的起重機進入眼簾,一切才明朗了起來?!?瓦里尼說,“我當時非常開心,這是全新的工作場景,它不是封閉的空間,但也不是完全開放?!?/p>

而后,在2019年的盛夏,瓦里尼在黃浦江邊搭起了“帳篷”作為自己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室”外是黃浦江水不舍晝夜地奔向大海,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熙熙攘攘,江對岸高樓的景觀燈亮了又暗……江水為伴、天地為廬,一切是那么美好,卻又提示著時間的流失。

瓦里尼在黃浦江邊的“工作室”

在瓦里尼和助手們來到上海的第一周,其實是“艱難”的,主要原因是投影儀。瓦里尼在創(chuàng)作中一直有一臺專屬的投影儀,這臺投影儀伴隨他完成了很多在歐洲的公共藝術項目。然而,這臺投影儀在這次中國之行中卻被扣在了海關。中方策展、協(xié)調和執(zhí)行單位的欣稚鋒藝術機構(下簡稱APS)幾經尋找,最后終于從北京調來一臺型號適配的魚眼廣角投影機,這也是國內唯一一臺合適的投影機,方才基本解決這一問題。

瓦里尼“工作室”指揮創(chuàng)作

度過尋找投影儀的“艱難”第一周后,瓦里尼隨后的創(chuàng)作就進入較為順暢的階段。用他自己的話說,“后來每一天的創(chuàng)作過程都讓我很享受。每天面對黃浦江,創(chuàng)作間隙能看到船只來往……在江邊的每一天、每次工作的場景,對我來說都像是新的工作室。”

瓦里尼創(chuàng)作所用工具

那這件貫穿三個起重機的作品是如何完成的呢?

瓦里尼先找一個固定點,架上投影儀,蒙上自己設定的對角線圖形。并借天黑利用投影儀將圖形投射到起重機上,繼而需要調試到合適的位置。確定位置后四位助手爬上起重機,按照光影在起重機外殼的相應位置繪制線條,并用白色膠帶固定位置。而后才開始按設定涂漆。雖然藝術家自己也常常爬上爬下地去完成創(chuàng)作,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助手團隊。

費利斯·瓦里尼的創(chuàng)作過程,在夜晚先用投影儀定位。

說到自己的助手,瓦里尼從手機中翻出一張照片,開始逐一介紹他們:Vartan是藝術家,Margot是策展人,Matteo 是藝術品修復師,Nicolas是“蜘蛛俠”,他善于爬上爬下,他還是工業(yè)設計師。

瓦里尼的助手們

可以這不就是涂漆嗎?在國內估計藝術創(chuàng)作的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或許會邀請工人介入以控制成本,緣何執(zhí)行都使用本身就帶著創(chuàng)造力的藝術家和專業(yè)人士?瓦里尼解釋說,“我的藝術品用工人團隊進行是比較困難的。因為在創(chuàng)作中我需要他們能理解我,而且這個作品對藝術的精確度要求比較高。”團隊中的每一個人,其實原本都有自己的工作,在當瓦里尼需要創(chuàng)作時,他們就集結在一起。

瓦里尼與他的助手以及欣稚鋒藝術機構的工作人員的合影

經過了幾周的工作,三架起重機橘白相間、煥然一新——起重機的四個頂點以白色直線相連,周圍部分則以對角線的平行線進行填充。

在這幾周中瓦里尼還特別感謝了欣稚鋒藝術機構(APS),瓦里尼逗趣地形容他們?yōu)樽约旱摹氨gS”,除了最初全中國找合適的投影儀外,他在上海的每一天都知道他們就在自己的周圍,無論是在黃浦江邊的“工作室”還是在生活中,有任何問題只要一通電話,馬上就有人協(xié)助解決。他尤其記得一次在創(chuàng)作現(xiàn)場,有幾個并不知道此處正在創(chuàng)作作品的工人在邊上敲敲打打,導致投影儀不穩(wěn),又因為語言不通無法對話,暴躁之余他電話了APS,第一時間工作人員趕來溝通。

《起重機上的對角線》正在創(chuàng)作中

如今,《起重機上的對角線》帶著歷史的重量和藝術的俏皮立在黃浦江畔,白線散布在橘紅色起重機上,當走到有且僅有的一個點時,這些直線才能夠連貫起來,否則看起來就是橘色的起重機上被繪制著大小不一的白色色塊。而找到這一個點,正是藝術家和公眾玩的一場“捉迷藏”,一如瓦里尼的其他作品。

《起重機上的對角線》最佳視角

跨時空的復刻創(chuàng)作

其實,2019年瓦里尼有三件作品落地上海,除了永久落地楊浦濱江《起重機上的對角線》外、還有位于陸家嘴老佛爺百貨《Danse d'ellipses》,以及西岸藝博會臨時展出作品《鋼琴》。說起這三幅作品之間是否有聯(lián)系,瓦里尼認為,自己所有作品的藝術語言都是全球性的,僅跟所處的環(huán)境相關?!?/p>

陸家嘴老佛爺百貨的作品《Danse d'ellipses》

老佛爺百貨中庭,瓦里尼的作品橫跨了四層,依舊是一種“解密”的形式,先看到了墻上、手扶電梯上、穹頂等處有無規(guī)律、無由頭的藍色碎片,但因本到商場的主要目的是購物,所以很多人直至走出百貨公司都不知道這些藍色碎片是什么。其實最佳觀測點在商場二層,只有二層的某個區(qū)域甚至某個點才可以看到作品的全貌,從而讓人恍然大悟。

陸家嘴老佛爺百貨的作品《Danse d'ellipses》

此外,瓦里尼在西岸藝博會展出的作品《鋼琴》創(chuàng)作于1985年,靈感源自1980年代電腦科技的起步,藝術家借此反映電腦剛剛進入公民生活的階段的痕跡。目前,該作品已在法國、西班牙、中國等四個不同地方復刻展出。對于這些不同地方而言,《鋼琴》是一個新的作品,但對于藝術家瓦里尼而言,他只是將這一早期作品帶到新的空間進行復制。因此,從某些角度將,瓦里尼的作品和具體的社會語境關聯(lián)度不大。

瓦里尼參加西岸藝博會的作品《鋼琴》

瓦里尼說,自己不會期待著作品本身帶給觀眾什么樣的感受。公眾在公共空間就能感受到藝術,這個最重要。

疫情期間悄悄落地的公共藝術

這幾日,去楊浦濱江除了人多了外,公共藝術作品也有所增加,這些新落地的作品,帶著公共藝術從地方景觀走向都市的痕跡。它們直接取自于自然環(huán)境中的泥土、巖石、有機材料,成為城市的新景觀。

大巖·奧斯卡爾《時間之載》? APS

比如,巴西藝術家大巖·奧斯卡爾的作品《時間之載》,借用原有草場建造了一艘向前航行的船。藝術家調用了城市時空中的多樣文化和歷史,在這里,技術、工業(yè)、人群、大海、河川、港口、土地、貿易等元素在這片草場上融為一體,讓人聯(lián)想到這座城市的時間和悠久的過去。最近在這個疫情下的春天,這艘“時間之載”長出了玉蘭花。

《時間之載》上玉蘭花已開 ? APS

葡萄牙藝術家荷塞·吉馬良斯,雖然來自歐洲,但他對亞洲、美洲和非洲的民族學和符號學信手拈來。這是一種新視角的地域歷史經驗。這一次他將來自非洲、拉丁美洲等其他地域的藝術符號化為人行道上相連的4座拱門,如同原始藝術的面具,存在于節(jié)慶般的歡樂之中。

吉馬良斯《拱門》  ? APS

在《起重機的對角線》邊,由工業(yè)電廠三個巨大的煤灰倉庫改造而成的“灰倉藝術空間”中,已完成了荷塞·吉馬良斯《詩人之屋》、韓家英《相遇》、高橋啟祐《一個世界》三件作品。

吉馬良斯《詩人之屋》  ? APS

這是吉馬良斯在楊浦濱江的另一件作品,藝術家將“詩人之屋”稱為“冥想之屋”,藝術家認為“詩人之屋”如同一座寺廟,此間恒久寂靜。這也是一座個人內在思索與安靜避世的理想之居。韓家英的作品《相遇》是12組由方、圓等不同形狀不同材料組合而成的作品,試圖投射出人、藝術、與世界的多元相遇。高橋啟祐的作品《一個世界》是成百上千的人在屏幕之間游走,這些無數的人形會在最終匯聚成世界地圖。其中有“共生”,也有妥協(xié)、沖突、矛盾和復雜的意義。這部作品也無意間映射了如今因為疫情各國隔離的模式,同時表達對相互聯(lián)系的渴望。

高橋啟祐《一個世界》? APS

韓家英《相遇》? APS

藝術與城市的結合,并不意味著要用藝術作品把城市改觀,而是在改變原有城市空間的面貌下,使人們對過去和現(xiàn)在所處空間之間的關系產生思考。換句話說,當代藝術與城市空間的結合,并不是經過人工所制作的藝術重于城市,而是讓人們重新注意到在習以為常的城市空間中一抹被掩藏的與眾不同的地方。

灰倉藝術空間

注:鳴謝2019年上海城市空間藝術季主展覽策展執(zhí)行單位及永久點位作品的總承包單位欣稚鋒藝術機構(APS)的創(chuàng)始人汪斌給予此文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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