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心

　　這是一部從紀檢監(jiān)察視角描寫反腐敗斗爭的長篇小說力作，集中展現(xiàn)了十八大以來從嚴治黨、嚴懲腐敗的重大成效。 小說從安海省紀委副書記歐陽云開與崇山大學黨委書記齊九天的斗智斗勇寫起，以2019年全年安海省紀委查處的系列腐敗案件為主線，將復雜、真實、緊張、嚴酷的紀檢監(jiān)察工作，通過小說化的筆法和生動真實的人物形象鋪展開來，塑造了一批忠誠干凈、一身正氣的紀檢監(jiān)察干部形象，突出了他們的黨性原則與斗爭智慧，以及他們在面對公義與私情時的痛苦選擇與內(nèi)心矛盾，謳歌了反腐敗戰(zhàn)線紀檢監(jiān)察辦案人員對黨的忠誠和無私奉獻精神，體現(xiàn)了黨嚴懲腐敗、實現(xiàn)海晏河清的堅強決心。 小說秉持新時代反腐理念，融入了作者長期從事執(zhí)紀審查工作的深切體驗和深入思考，著力展現(xiàn)辦案人員在查處案件過程中，堅持懲罰與救治并舉、黨性與人性統(tǒng)一的原則，使犯錯誤包括嚴重違紀違法的黨員干部真誠悔過，再次對黨產(chǎn)生敬仰之情。最終，嚴懲腐敗后形成的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tài)、政治清明的嶄新氣象，為黨贏得了天下人心。1.謹以此書，獻給英勇奮戰(zhàn)在反腐敗斗爭第一線的同志們！緬懷在斗爭中獻出寶貴生命的親愛的戰(zhàn)友們！ 2.江鎮(zhèn)瀾曾說過，談話過程中，會遇到各種挑戰(zhàn)，但一位成熟的談話人，最起碼一條，自始至終，要直視著對方。目光與目光的對視，便如同戰(zhàn)場上刺刀對刺刀的較量。你要在對方目光前挪開，那便是懦弱！正與邪，善與惡，涇渭分明，你心里有了這個底氣，你還怕什么？ 3.張浩談話，非但沒能放倒張兵，還遭反擊，內(nèi)傷加重，心里愈加抑郁。要不是江鎮(zhèn)瀾壓著，朱克堅早就沖進留置室，和張兵接上火。怎么也得為戰(zhàn)友出這口窩囊氣！江鎮(zhèn)瀾異常冷靜。他考慮的是，如何有利于整案推進。張兵算個啥？辦案不能意氣用事。 4.“省長，”吳劍雄悄聲說，“給您帶了點兒小禮品，心意吧。”“喔，”顧世言站住身子，“濱海能有啥禮品？”“沒啥好東西。”吳劍雄嘿嘿一笑，“一會兒您別忘了帶就行。”顧世言卻轉(zhuǎn)回身，走到桌邊，伸手一提那個包：“這么沉，濱海也產(chǎn)金貨？”說著，一下子拉開拉鏈，里面是一摞摞百元現(xiàn)鈔！“世言省長，一點……一點兒小心意，沒別的意思。”吳劍雄難掩慌張。顧世言沒吭聲，卻將那包鈔票嘩啦一下，全倒在桌子上。吳劍雄一愣，搓著雙手，緊張得不知說啥好。只見顧世言一摞一摞撕開捆綁的封條，將散開的現(xiàn)金抓起來，竟嗤啦嗤啦全扔進那個碩大的青銅鼎內(nèi)。吳劍雄滿頭是汗，也不敢問是何意，直嚇得呆在那里。顧世言也不理身旁人，從桌子上抓起一個金色打火機，啪一下打開，一簇火苗躥起來。“省長，您……您這是……”吳劍雄大驚失色。只見鼎內(nèi)的鈔票被點燃，慢慢地，火苗升起來?；鹈缱罾飳泳故蔷G色，再往外是藍色，外圈才是黃色和紅的。顧世言站在鼎的另一邊，手握青銅劍，輕挑正在燃燒的鈔票。吳劍雄透過火苗，能模模糊糊看到顧世言嘴角那絲冷笑。這時，顧世言伸出雙手，在火苗上面烤著，如同嚴冬在柴火上取暖。而他冷酷的目光，劍一般穿過火苗，穿過煙霧，直刺過來。吳劍雄頓時感到，那是一股從未遭遇過的、直抵心底的、冷冰冰的力量！他忍不住搖晃一下身子，頓時渾身無力，滿頭虛汗。最后一絲火苗完成終極一跳，化作一層灰燼，緩緩升起一股白色煙柱。“我顧世言，不愛錢財，視金銀如糞土。”顧世言慢慢走近，目光直逼吳劍雄，聲音不高，一字一頓，威嚴無比，“你給我什么了？什么都沒有，可在我心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收下了。我看重的，是你，對我的這份心。”“您放心，以后，我吳劍雄都聽省長您的，您指哪我打哪！”吳劍雄擦一下額角的汗，也從慌亂中掙扎出來，“省長，我從沒看到像您這么豪氣的人！”“同舟共濟，揚帆遠行。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顧世言扔下手中劍，伸手拍拍吳劍雄肩膀，哈哈大笑，“劍雄啊，走，下去吧。” 5.“我想了下，三點體會。”倪景行伸出三根指頭，“一，指東打西，瞞天過海。莊嚴殺張兵，沒影兒的事兒，可就是拿出來在他眼前晃悠，引起他驚慌，投石問路，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果，不光為后邊正戲暖場子，還摟草打兔子，順帶收獲兩條違紀問題。”“對，對！”朱克堅忙說，“是這樣！”“二，真刀真槍，霹靂手段。打的是證據(jù)組合拳，用的都是真材實料。你不是法律專家嗎？你不是重視舉證嗎？就在你強項上，把你擊潰！無知者無畏，可他專家啊，老審判長了，反倒成了知者畏懼。看著這些證據(jù)，莊嚴恐怕連自己的刑期都計算出來了！于是，強項變?nèi)蹴?，還不如法盲膽壯呢。”“我只知以長擊短，卻從沒想到過，交手過程中能長短互換！”朱克堅輕輕搖頭。“三，真情實意，以心換心。把蘇子涵的問題放最后，在莊嚴絕望中給他一絲溫暖。蘇子涵要與他一同入獄，這結(jié)果，殘酷地擺在他眼前?？涉?zhèn)瀾常委在把握上，又體現(xiàn)出溫度，不僅真情實意給出路，而且對二人間的感情，給予充分尊重。對人權(quán)的尊重，展現(xiàn)出的是辦案人的菩薩心腸，是春風化雨的愛心。說實話，剛才看留置室里相互理解的場面，我突然產(chǎn)生一個強烈感想：人性的光芒，可以照亮一切陰暗的角落，還給每個人內(nèi)心一片晴朗的天空！”歐陽云開不由得鼓起掌來，“‘人性的光芒，可以照亮一切陰暗的角落，還給每個人內(nèi)心一片晴朗的天空！’”他低聲重復著，“景行，說得真好，深深觸動了我的心。這才是辦案人該說的話，這才是辦案人的情懷！你剛才總結(jié)江鎮(zhèn)瀾這三條，很到位?？梢苑Q得上教科書式的解讀。我跟你想的一樣，鎮(zhèn)瀾的技巧，概括起來就是三槍：虛晃一槍，真刀真槍，溫柔一槍！”倪景行、朱克堅齊聲喝彩：“言簡意賅！”“以上這三條，說起來還屬于‘術(shù)’，屬于‘末’，真正管總的，貫穿始終起決定作用的，是順乎道義和人性，這才是‘略’，是‘本’。”歐陽云開繼續(xù)解讀，“這‘本’是什么呢？第一個是正，以正驅(qū)邪，永立勝位。我記得景行你說過，兵法有云，‘戰(zhàn)法必本于政勝’，這是真理。在正義、正氣面前，任何小計謀，小技巧，都顯得蒼白和笨拙。”見二人點頭，歐陽云開就笑了，“第二個是景行你的話，那便是信任，以真誠換信任。只要你是真誠的，談話對象都會感受得到。老百姓有句話，就是塊石頭也能焐熱！這個，在你的《談話技巧》一書中，提煉得很經(jīng)典。”“‘所有談話成效，都建立在被談話對象信任的基礎(chǔ)之上。當他從內(nèi)心真正感受到你的親切、誠心和可信賴時，一切談話技巧，便盡黯然失色，甚至顯得多余。’”朱克堅一字不錯地脫口而出！6.“您聽我說，看有沒有道理。”郎子軍掰著手指，“一，營厚勢。我行棋不喜進攻，常置守于攻上，先營厚勢，即可立于不敗之地。棋事相通，萬事一理。只要聲望、人脈、口碑、信譽等要素獲得廣泛公認，厚勢既成，即便無功，亦可避過，以后便進退自如。要成厚勢，必不能圖一時之得失，不能盯眼前之小利，不意春華，而重秋實，一切得失皆以秋后收成來衡量。為此，務須啟動腦筋，慮必周密，開動機器以造聲勢，腳踏實地以免空談。”顧世言不由得正一正身子，看著郎子軍。“二，謀要職。唯有居要職，方有話語權(quán)，方能有更大騰挪空間。您現(xiàn)在年不過五旬，拿下副省長已是指日可待。再往后，便是省內(nèi)‘巨頭’。每屆五年，中間變化幾多，人似流水，若一切順利，等下次換屆時，您已水到渠成。話雖如此，可天上難降喜事，還需要您籌劃得當，運作得法，依靠誰，通過誰，誰出錢，誰出力，道路溝坎，都要想得明白才好。“三，聚人才。打仗靠兵，成事需人。各個領(lǐng)域頂尖人才，均應為我所用。凡人不管優(yōu)劣，均有可用之處，但用處各有不同。只要看準的，唯才是用，盡可以誠待之，以情動之，以利誘之。如布局得當，這些人四面八方，各守一攤，各把一關(guān)，您在安海，便可成呼風喚雨之勢。“四，防敵手。世人只知交友益處，卻忽視樹敵的害處。以利益論，交十個朋友，抵不住一個敵人。一個敵人挖的坑，十個朋友填不滿。故不到情不得已，絕不輕易樹敵。我們與歐陽云開他們，本車行兩軌，水流兩渠，但他們肅風正紀，雖不至于拔劍向我，但劍鋒所及，難免受其所傷。所以，我們行棋時應當遠離厚勢，小心盯防，避其鋒芒，不與之爭。避開他們厚勢，便是我們平安。“五，穩(wěn)保障。承蒙關(guān)照，這幾年我有些積累，您在這樣的位置，辦事也要費用。別看您當家省府，其實公款不便，不得已用了總會有后患。所以，今后如需花費，盡管吩咐便是，不需客氣。對我來說，都是小錢兒。“六，隱館舍。您現(xiàn)在或者將來，總需要個地方，大家坐坐也方便。這個我負責。順著眼前這條河，往山里走，有個村莊叫望河村，三面依山，南面是水，是塊絕佳之地，再做點兒工作，想點兒辦法，便能把這塊地征下來。您若出手，便更有把握。我邀請國內(nèi)頂尖設(shè)計師，做好規(guī)劃，準備建成一康養(yǎng)休閑度假村。尤以東山腳下小片空曠山谷，異常幽靜，可建一處獨立院落，將來，可當作您的‘群英館’。“七，得人心。玩政治，玩的是人心。歐陽云開他們，是為共產(chǎn)黨爭取人心。這是大人心，我們誠不可與之爭。他們干他們的，我們可以干我們的。我們就爭取小人心，讓您‘車廂’里，人人歸心、真心，這總可以吧？我們一無組織，二無紀律，唯一能拴住他們的，便是這向心力，讓他們感到您管用，關(guān)鍵時候足可依托，這才能死心塌地跟隨您。沒有這條，哪里聚得起人氣？即使有了隊伍，也會散去！”好一個“布局七策”！

　　鳳岐，1959年出生。1983年大學畢業(yè)后到山東省紀委，長期從事文稿起草和執(zhí)紀審查工作。2020年起從事政協(xié)文史工作。宗利華，1971年出生，中國作協(xié)會員。著有長篇小說《盛宴》《佳城》、小說集《水瓶座》《香樹街》等17部，有作品被翻譯為英、法、德、西班牙、韓文等。供職于山東淄博市公安局。